所以,那天,我淡定地将父亲的所有书籍打包,然后拿过算命先生资助的盘缠,连夜乘着算命先生预先备着的马车,来京城一家算命先生介绍的书院当授课先生。
别问我算命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懒得想。按他的说法,就是:“你是倾世之命,我不忍见你凤困山林,故一臂助之,只望你将来飞上九霄,能记得老夫的点滴好处。”
我不置可否,心中却不以为然。因为我根本不认为我会去倾倒世间。我知道我好看,但我不认为我真的有“倾世容颜”,那种容颜只出现在文字里吧?况且,我对倾倒天下没什么兴趣。我要的,只是温饱无忧,如此而已。当然,如果可以要求更多,我希望有一份不变轻松的温暖,如母亲曾给我的*一般。当然,母亲已死,这希望只是奢望而已。
来到京城的书院后,我女扮男装做起了授课先生。
说是男装,但谁都看得出来我是个女的吧,毕竟,以我的皮肤与身形,再怎么装都掩盖不了红妆之实。正如院长曾经跟我说的:“倾城,你有一种女人天生的魅,这不是男装就能够掩饰得了的。”
饶是如此,我还是要男装。因为书院的授课先生是女人,至此无例。
但以红妆之身出任书院先生,我没有令任何人失望。那些学生起先对我的性别心照不宣,便起了轻薄之意,我笑笑,将倒背,然后现场与他们比试联句,以一对所有,最终,对得他们无力还手,惊诧之余彻底臣服。“惊才绝艳”四个字,从此在这个书院成了我的专属点评。于是,我坐稳了这个授课先生。
只是,偶尔还是有些学生对我存着非分之想,但毕竟都是学生,即便非分之想,也是羞涩无害的,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倒是书院院长,偶尔会跟我唠叨一句:“丝罗托乔木,凤凰择梧栖,你已经及笄了,有些事情可以……“
“倾城此生志在修书。“我含笑打断。
老院长愣了愣,终是叹息而去。
当然,我并非志在修书。
虽然我对古今书籍倒背如流,但对于修书并无多大兴趣。那是翰林院大人们的事,与我无关。
而我天天抱着一摞书看,也并不是真的多*研究。一直以为,文辞传的是心境与灵魂,你读过、悟过就好,并不需刻意去分析其中的雕琢技术。雕琢出来的,是东西,不是文。而我当年带来这一箱书,也只是因为这是父亲唯一算得珍视的东西。如今,他不知下落、难测生死,我留着这些书,也算留个念想。毕竟,童年的记忆里,有一段母亲抱我坐在膝头,听父亲yin书的温暖回忆。
那么,我为何天天宁可对着书,也不愿对着男人?
呵,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对与他们风来月去没兴趣。
然而,有些事并不是你没兴趣就可以避开的。
比如,我可以避开书院里的学生,却避不开朱尚书家的儿子。
“倾城先生,我们公子请你去温书。”
华丽的轿子,恭敬却暧昧的书童,执书施礼:“请——”
我瞥了瞥,冷笑不语,便要径直走开。
“哎——”书童微笑着跟上,再度执书指轿:“倾城先生,请——”
我顿了顿,折身准备回学堂,不想他竟又绕过来拦住我去路,微笑不改,以书指轿:“倾城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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