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票是第二天早上的票, 当天晚上他们只能在安浮观过夜。
张雪霁跟着谢姑娘走出安浮观时, 还忍不住担心:“谢姑娘, 今天晚上我们不会又睡棚子吧?”
谢姑娘:“不, 我们睡客栈。”
张雪霁莫名的有点感动——终于不是睡棚子了。他跟着谢姑娘上路这一个月以来,就没有正儿八经的睡过床,不是自己就地搭帐篷,就是原地打地铺。张雪霁都记不清自己被多少种虫子咬过了。
当天晚上他们在客栈租了两间房,就在对方隔壁。谢姑娘并无睡意,在床上躺了会儿后,又迅速的起来,走到窗户旁边,用竹竿撑开窗户,往外看。他们租的客栈恰好也是可以看见海的。
在深夜之中的海,幽蓝的色彩,一轮月亮高悬在天幕之中,也落在起伏的海面上。靠在窗户旁边时,还能看见远处码头上挨挨挤挤的洁白船帆。
“谢姑娘?”
隔壁窗户探出张雪霁的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谢姑娘侧过脸去望向张雪霁,神色淡淡:“有事?”
张雪霁:“我看你今天老是在看海。”
谢姑娘:“没怎么见过,所以多看了两眼。”
张雪霁有点意外:“谢姑娘很少看海吗?”
谢姑娘移开目光,继续望着远处的大海:“嗯,很少。我出生在山城乡下,二十岁之前都没有见过大海。”
这是谢姑娘第一次对张雪霁提起她过去的事情。
虽然道载学宫里也有关于历任天理者的记载,但谢姑娘上任得太快又太莫名其妙,关于她的资料少之又少,只有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
张雪霁趴在窗户上,兴冲冲的:“我是出生在海边城市耶!”
谢姑娘纠正他:“道载学宫并不沿海。”
张雪霁认真答:“是我老家——我上辈子的事情。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谢姑娘:“……生而知之者?”
张雪霁挠了挠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谢姑娘终于把目光从海面移开,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张雪霁。她倒是知道张雪霁很有名——虽然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但在道载学宫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很聪明,擅长布阵卜卦,Jing通算术。
据说中洲不少宗门的大阵,都有他参与修编。
所以也有很多人想要抓住他,从他口中得知那些宗门大阵的弱点。只可惜这人虽然是个凡人,却实在滑头,再加上道载学宫对他的布阵能力颇为重视,所以至今也没有翻过船。
……如果是生而知之者,反而比较能说得通了。听说这类人都极其聪明。
张雪霁指了指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道:“我老家的海不像这边这么干净,上面架满高架桥,船也没有这么大——因为是电动马达作为动力源,所以相对的就空出了很多空间。”
从他嘴里冒出了一个又一个谢姑娘完全听不懂的词汇,她眉峰微皱,却也没有打断张雪霁,耐心的听着他说完了。
张雪霁的回忆越来越多的涌上来,他趴在窗户上,道:“我老家那边的语言也和这个世界不一样,我们那边的语言叫做‘汉语’。”
谢姑娘皱着眉,重复了一遍那个奇怪的发音:“汉语?”
张雪霁说‘汉语’用的是中文,所以谢姑娘念出来也是用的中文,只是她的发音很奇怪,和张雪霁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像。
张雪霁向她竖起大拇指:“很像了!谢姑娘你语言天赋挺好的耶,要不然我教你说汉语吧?”
谢姑娘:“……没有那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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