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意戴了一个鸭舌帽, 又戴了一个口罩,最后再戴上一个超浮夸的耳机,把自己从头到尾武装得严严实实, 才肯从自家客厅路过。
假装看不见他爸妈, 也听不见他爸妈说话,然后出门,上车,坐好。
早就坐在车里等着的柏淮, 看见他这个样子,又瞅了一眼他通红的耳根,想笑某人空有一颗偷情的心, 却没有偷情的脸皮, 但又怕某人翻脸,想哄, 但车上司机在,某人脸皮薄,又不给哄。
于是只能等到了学校再说。
然而车一停, 简松意就迈着两条长腿走得飞快。
还好柏淮的腿更长, 紧跟在后面,压着笑,低声解释:“我真不知道我爷爷会突然回来, 不然我六点之前肯定把你送回去。”
简松意顿住, 回头,透过帽檐和口罩的窄缝,凶巴巴地瞥了他一眼:“你意思是怪我赖床?”
“不是, 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太爱学习,非要拉着你复习物理。”
“……”
就知道这个人说不出什么好话!
简松意藏在口罩下面的脸更红了。
咬牙忍住当场揍柏淮一顿的衝动, 转身走进教室,带着一身杀气。
一班众人,顿时不寒而栗,回头一看,立马噤声转首,心中纷纷感叹,失恋的男人真可怕。
只有杨岳胆子还大点,瑟瑟发抖地问了一句:“松哥,你和柏爷真的没什么事儿吗?”
有事儿,有大发了。
但简松意通过今天早上的事情,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公开关系才是一个明智而正确的选择,不然没安生日子过。
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和他屁事儿没有。”
“那您这副打扮……”
“过敏。”
“嗷……”
松哥有对什么过敏吗?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呀。
众人带着怀疑的目光,又看向后面慢条斯理走进来的柏淮。
只见他走过去,坐到简松意旁边,轻声哄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别生气了,行不行。”
哄得太温柔,以至于简松意十分不满意。
这么温柔,让别人听见了,那不就暴露了吗!
于是立马做贼心虚地恶狠狠道:“不准跟我说话!”
杨岳生怕两人彻底好不了,忙着和稀泥:“柏爷,松哥就这脾气,过会儿就好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他不想我说话,我不说就是了。”
柏淮语气冷淡,似乎刚才那句低哄已经用完了他的耐心,听得众人心里不免感叹人情凉薄。
殊不知课桌底下,柏淮已经抓住了简松意的手,并把一颗nai糖放进他的掌心。
简松意桌肚里的手机,也亮了。
债主:真不和我说话了?
小松鼠:我们的爱情,注定见不得光。
债主:白天不能说话,那晚上怎么补偿我?
小松鼠:滚!
债主:我背了渣男的名声,男朋友还不理我,实在亏,不如剃光头。
小松鼠:……
债主:所以在学校亲和在家门外的小树林亲,选一个。
小松鼠气呼呼地签下丧权条约:小树林。
债主: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小松鼠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十分钟。
债主:行。那我不生气了。
简松意迷茫了一下,本来就是自己在哄柏淮吗?
柏淮看着简松意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一笑,简松意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这下是真的不理柏淮了。
于是不出一天,关于简松意和柏淮正式决裂,简松意为柏淮哭红双眼没法见人,柏淮有意求和,简松意却冷漠对待的谣言就传得沸沸扬扬,并且愈演愈烈。
明明是两个人的爱情,却成了四个人的故事,而且还有模有样,有理有据,论证充分,逻辑自洽。
除了两个当事人和陆淇风,几乎所有南外吃瓜群众都沉浸在这段虐身虐心的狗血四角恋中不能自拔。
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以至于来通知他们去拍招生简介的学生会小干部,紧张得舌头打结。
“那……那什么……简松意学长……柏……柏淮学长,彭主任让我们来叫你俩……叫你俩一起去拍个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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