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这张脸的位置，有几个被经年累月打出的坑，连带整张照片都皱皱巴巴，满是丑陋的折痕。

    所以她刚才摸到的就是……

    女鬼尖锐叫起，头发愤怒地鼓动，抓向薛chao，薛chao松手退后，很冷静地说：“你要杀的人是你丈夫。”

    绞向薛chao的头发堪堪停住，茫然在他身上拍打。

    女生也反应过来了，照片是结婚照！

    所以姓“f”的人是她丈夫？

    “毕竟你什么都不记得，想要完成你的愿望，总得容我用点非常手段。”薛chao重新捋顺女鬼的长发，安慰地拍了拍发尾，“笔仙笔仙，谢谢你的解答，请归位。”

    长发像逆流的水，退回灯管，女鬼的身影又不可见了，也不在撞击床架，只能从摇曳的窗影、微弱的沙沙声，得见她存在的一点痕迹。

    女生：“不是学姐吗？照片看起来是成年人……”

    “而且很有年代感，上一辈的人。”薛chao说，“桌下鬼的眼睛是真的，那个恐怕才是你学姐。”

    女生不管谁是谁，迫不及待起身：“那我们快去……”

    “教室图书角，你借的那本书，”薛chao翻找她的书桌，“在哪？”

    女生一顿，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啊，在四楼门口签到的桌子里。”

    换薛chao顿住：“为什么放那？”

    “上次落在五楼的自习室了，那书挺破的，阿姨以为谁不要的，就拿去垫桌角，我去问她，她才知道那本书是我的，说放在签到的桌子里，让我晚上下了晚自习拿走。”

    “怎么没拿，没在那？”

    “……不知道在不在。”女生慎重地说，“我回寝的时候忘了这件事，快熄灯才想起来，下楼去看……你上来时也看到那张桌子了吧？封死的，里面好像有东西。”

    薛chao面不改色：“有你的书？”

    女生小声道：“……我觉得是一颗头。”

    薛chao点头，以示“英雄所见略同”。

    女生麻了麻：“所以我的书和一颗头在一起。”

    薛chao：“垫在下面的可能性更大。”

    女生：“……不要了。”

    薛chao：“那恐怕不行，什么书？”

    女生：“赫什么威尼斯的《时间机器》。”

    薛chao：“内容记得吗？”

    女生：“哈哈，我晚上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薛chao：“……”

    女生：“哎呀你从名字就可以推断出来，肯定是穿越时间啊什么的，你要这本书做什么？”

    薛chao没答，他推开门，先听到一声细软的猫叫。

    女生倏地一僵。

    走廊被红色灯光覆盖，像过年挂的几串led塑料小红灯泡，红得发Yin，人和周遭的物浸在其中，好似有点发黑的热成像，世界只有红、黑两色。

    一只黑猫坐在前面寝室的门口，冲他们喵、喵叫了两声，回荡在红YinYin的空旷走廊。

    薛chao刚跟去，就被女生拽住，她声音发紧：“去哪？”

    “它让我们跟上。”薛chao以为这显而易见，她没有五官，无法从神态判断，他便观察女生的状态，问，“你怕猫？”

    “……只是觉得它们的叫声有点吓人。”女生有点勉强地说，“不叫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这句不如不说。

    可不用薛chao劝，女生自己就调整好了，深吸一口气：“走吧。”

    “又不怕了？”

    “怕。”女生果断，然后垂头丧气，“但不跟着它，没法触发剧情吧……电视剧和游戏都这么演的，总不能一直卡在这里。”

    薛chao在前，女生并排但稍后一些，得到允许后，紧紧抓住薛chao的衣角，他们跟着黑猫下了楼，守在楼梯间的另一只女鬼已经不见了，但进入五楼后，一眨眼的工夫，原本带路的猫咪也不见了。

    滴——

    机器启动似的一声。

    他们正好停在五楼的洗衣房门口，往里一看，洗衣机亮起红灯，自己启动了，绞着水开始滚动。

    不知道洗的什么，里面咚、咚，有节奏地响。

    像很重的东西，不断被抛起又落下。

    “你觉得里面是什么？”女生问。

    “人头。”

    “英雄所见略同。”女生说, “……人头是不是过多了？”

    “因为鬼也多。”

    薛chao大致讲了讲他在一楼的丰富经历，女生叹为观止：“天哪，养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