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倒吸一口凉气。

    宋瑜怎么先斩后奏！

    他现在才刚刚复健到一半, 浑身上下还是脏兮兮、汗涔涔的。

    顾林连忙给宋瑜发消息刺探军情，【你到哪了？】

    同时，顾林非常有偶像包袱地快速环顾周身。

    他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顾林抽出几张纸巾擦去脸上的汗水。

    然后他快速拿起一套换洗的病号服, 利落地将身体挪到轮椅上，滚着轮椅进了洗手间。

    顾林准备去简单擦洗一下, 赶紧换身衣服。

    在顾林洗脸的时候, 无意间他余光撇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顾林有些恍然。

    怔怔地看着镜子里面那副面容。

    白发蓝眼，眉目俊朗。

    明明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却有着一丝陌生感。

    好像他好久未见过自己似的。

    突然,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

    【宋瑜：在病房门口，开门吧。】

    ！！！

    不是, 怎么这么快！

    不慌。

    顾林稳住心神, 冷静地给宋瑜发消息，【我现在不方便, 等会。】

    同时, 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 擦洗了一遍身上有汗水的地方。

    然后, 换上干净衣服。

    换上衣的过程中, 顾林过于专注和小心，上衣也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视线。

    顾林没有注意到手机屏幕有亮起, 错过了宋瑜发来了两条新消息。

    【宋瑜：需要帮忙吗？】

    10秒无回复后。

    【宋瑜：我进来了。】

    顾林还浑然不知此事。

    对于顾林来讲，换上半身衣服还是相对容易的。

    只需要短暂地用双腿撑住全身重量, 用双手往袖子里套就好了。

    难的是下半身。

    顾林刚刚扶着洗手台, 将脱下脏裤子。

    咚、咚、咚——

    洗手间门口就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宋瑜状似礼貌的声音响起, “需要帮忙吗？”

    “不要！”

    顾林慌忙大声回答道。

    他还没来得及换裤子呢！

    顾林看着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朦胧人影，撑在洗手台上，加快了换裤子的速度。

    只是, 换裤子需要顾林抬起一条腿，再套进去。

    再加上刚刚顾林已经复健很长时间，单手撑着的时候，熟悉的酸痛在顾林整条手臂上蔓延。

    手臂不是很能使得上力。

    突然顾林的手臂一软，他抬起的那条腿，重重落在地上，险险撑住了他。

    发出了闷闷的“砰”的一声。

    顾林痛得直抽气。

    “怎么了？”听见洗手间的动静，站在门口什么都看不到的宋瑜心略提起，立刻询问道。

    见顾林一时没有回答。

    宋瑜直接转动了洗手间的门把手，尝试进来。

    顾林心一惊。

    当时太着急门忘记反锁了！

    “别进来！没事！”顾林连忙朝着门外喊道。

    宋瑜站在门外，停住动作，声音沉沉说道，“有事叫我。”

    门把手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顾林虚惊一场。

    他继续扶着洗手台，腿上和手上同时用力，撑住自己。

    再次尝试。

    只是顾林好几次只抬起一点点高度，就因为单脚支撑压力太大，抬起的那条腿很快就落到了地上。

    很快，顾林的手臂、腿脚的力量都快到极限了。

    顾林心里慌乱。

    怎么办？

    不是，他就换个裤子，怎么这么艰难！

    总不能让宋瑜来帮他穿吧。

    早知道，他就在床上换了。

    不过，以宋瑜过来不打一声招呼的样子，也可能直接就撞上了现场。

    “你在干什么？”宋瑜抬声问道。

    洗手间刚刚还有点窸窸窣窣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宋瑜的手再次握在了门把手上，准备一有不对，就迅速冲进去。

    “……你能帮我拿几块干净毛巾吗？”

    顾林闷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他放弃了只靠自己的力量。

    “好。”宋瑜应得很快，没几分钟，宋瑜就拿好了毛巾，“怎么给你？”

    顾林用最后一点力量，挪到门口，将门小心地打开一条缝隙，伸手接过了宋瑜手上的毛巾。

    他舒了口气，连忙将干净毛巾垫在轮椅上，他终于可以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