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掌管世间万物的神和妖女厮混，日日夜夜极尽缠绵，天地在那段时间变得乖顺，天际里总会有祥瑞的云，人间司天监呈给皇帝的奏表里，次次皆有“国运绵长，天佑我朝。”

    &esp;&esp;后来生魂皆起，怨魂倾轧，天道欲除妖女以祭之，神为保住妖女性命，自散元魄稳息生灵。

    &esp;&esp;终了，自天地中来的神，归于天地间。

    &esp;&esp;此后人间有十年，灾祸不断，大旱，大水，连绵的山火，惊雷劈了皇宫，京城地龙翻身……

    &esp;&esp;因为天地失去了主人。

    &esp;&esp;唯因看完，觉得神仙还是高高在上比较好。

    &esp;&esp;她很会想象，她把川录闲想成文中的神，怀着小心思把自己想成妖女，到了天地要崩毁的那一步，她宁愿自己去死。

    &esp;&esp;尽管她和川录闲并没有像文中的神女和妖女一样共赴过巫山，可她已经得到过神女的吻。

    &esp;&esp;也足够了。

    &esp;&esp;那可是川录闲给她的亲吻，是不是，不要去计较眼前人的真心才会比较好呢？

    &esp;&esp;唯因望着川录闲安静的睡颜，良久没出声，待思维慢慢停滞下来，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单薄的肩膀动了动。

    &esp;&esp;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川录闲的面容复而变得清晰，唯因看见她眼角处的枕头濡shi一片。

    &esp;&esp;顿时，不想去管真心不真心了。

    &esp;&esp;怎么梦里也哭了呢？

    &esp;&esp;唯因往前一步，张嘴想唤她起来，却只出了一个单音便马上将声音收回去。

    &esp;&esp;转而伸手，轻扣住枕边那只玉白的手。

    &esp;&esp;握住常年冰凉的指尖，唯因轻轻捏。

    &esp;&esp;两三下，川录闲睁开眼。

    &esp;&esp;睫毛沾着泪珠，重得让睁眼的动作都艰难，鼻腔似被塞了棉花，喉咙里有张砂纸在磨，四肢灌了铅，远端醉酒一般不受她掌控。

    &esp;&esp;眼底是空茫荒寂的，情绪安然地待在瞳仁里。

    &esp;&esp;“起来吃饭了。”唯因见她醒来，低声说。

    &esp;&esp;视线动一下，川录闲温声唤她：“……唯因。”

    &esp;&esp;“嗯。怎么了？”

    &esp;&esp;川录闲任手被她握着，没说话。

    &esp;&esp;唯因感觉到川录闲在用视线勾勒她。

    &esp;&esp;从眼角，到鼻梁，从眉心，到下巴，川录闲的目光像是一片羽毛，一处一处轻拂而过，留下丝丝的痒。

    &esp;&esp;打量与这时目光的区别是什么？唯因在呼吸的缝隙里思考。

    &esp;&esp;大概，是这时的目光足够软，像一片海，能包容万物，就算溺亡在里面，至极柔软的水也会将她包裹，会将她的躯体填满。

    &esp;&esp;她愿意溺在川录闲的眼睛里。唯因想。

    &esp;&esp;“我梦到了好多。”川录闲倏地开口。

    &esp;&esp;唯因听见了她的话，不想去追问。

    &esp;&esp;追问的话，川录闲会再回忆一遍，就会再难受一遍。

    &esp;&esp;她只回答：“能起来吗？我炖了鸡汤，马上蒸蛋和炒番茄炒蛋，你能起来的话就慢慢起床，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吃饭。你要是起不来，我就把菜端进来。”

    &esp;&esp;川录闲用脸颊蹭一下枕头：“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