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再思量思量。秦玅观语调轻柔了些，像是怕惊扰了她。

    &esp;&esp;秦妙姝一手捏着棋子，一手摸着耳饰，速度终于慢了些。

    &esp;&esp;陛下方汀打帘入内，轻声道，关进宗正寺的那位，想要见您。

    &esp;&esp;秦玅观没有抬头，她点着秦妙姝的指尖，帮她落子：他为何要见朕。

    &esp;&esp;说是要陈诉衷情，还要同陛下陈奏一些关于年前宫变的内情。方汀道。

    &esp;&esp;皇姊，妙姝先退下啦。秦妙姝听得通报，巴巴地瞧着她，就差把想逃二字写在脸上了。

    &esp;&esp;秦玅观颔了颔首，右手边的人如蒙大赦，行云流水般行礼告退。

    &esp;&esp;方汀见她允了二公主退下且没再说话，便知道这是陛下打算召见革了爵圈禁起来的那位了。

    &esp;&esp;两刻钟后，秦行昀被带了上来。

    &esp;&esp;没有秦玅观的御命，无人敢对皇室宗亲用刑。一身青直裰的秦行昀迈着四方步，气势不减，似乎还是从前那个晋阳王。

    &esp;&esp;他不卑不吭地行礼，直视秦玅观的双眼。

    &esp;&esp;你活腻了？秦玅观道。

    &esp;&esp;微臣不敢。秦行昀道，只是，在无实证的情形下伪造书信捉拿微臣，实在不是明君之举。

    &esp;&esp;你以为朕只是为了茶馆一事处置你的么。秦玅观睨着他，取棋子的动作渐缓。

    &esp;&esp;微臣知道，陛下是为了议储之事惩处微臣震慑宗亲。但您留了微臣一命，想必也猜出了，这背后宗亲也只是被人摆布的棋子，真正的推手，惦念的从不是这储位，而是我大齐江山。

    &esp;&esp;被圈禁后，他日思夜想，觉察出了这当中的猫腻。秦行昀意识到，秦玅观留他一命，正是觉得他和这背后的推手有牵连，审问他能摸出这暗处的人来。这是他最后的价值。若是他抓不住这次面圣的机会，这辈子都将烂在宗正寺了。

    &esp;&esp;陛下，除夕夜，微臣是想谋夺大位。当时那个情境，谁人不想争一争呢。秦行昀笑了起来，您过去也当过宗亲，应当明白这种滋味。不论是二公主还是还我，亦或是海陵王，我们争来争去，这大齐江山还是在秦家手上。

    &esp;&esp;秦行昀注视着秦玅观的面容，尽全力捕捉她不易觉察的情绪，视线像两道无形的手，想要撕开她的伪装。

    &esp;&esp;可她没有流露出一丝动摇，反而捻起黑子，续起了残局。

    &esp;&esp;这些日子，祭祖落雨，辽东和幽州起疫，嗣君无定。您一定很焦心吧。这正是藏在暗处的人想瞧见的。

    &esp;&esp;秦玅观没有应声，又执起两枚棋子摩挲起来，思绪集中在了这盘残局上，似是要救活那已露颓势的白子。

    &esp;&esp;您同我联手，也算是共御外敌，保我大齐江山。

    &esp;&esp;秦行昀卯足了力气说了许多，御座上的人毫无所动，只是偶尔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没有情绪，没有波动，宛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