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万俟？”

    &esp;&esp;万俟翊深呼吸。

    &esp;&esp;是他，他回来了。

    &esp;&esp;“师——”

    &esp;&esp;不，他如今不再是师尊之徒。

    &esp;&esp;他是万俟修。

    &esp;&esp;这凡间短短数月的记忆，叫他明白原来师尊喜欢万俟修这样的废物，是了，他应当装作万俟修，装作另一个自己。

    &esp;&esp;万俟翊咽下那些哽涩，朝着他走近，“澜……影。”他从未这样目无尊长地唤过师尊的字，嗓音未免生涩卡顿，“我回来了。”

    &esp;&esp;玉流光说：“我知道你回来了，东西呢？”

    &esp;&esp;万俟翊走到他身侧，熟练地跪在他脚边，“东西……没有东西。”

    &esp;&esp;他忽然想起什么，匆匆从袖中取出万俟修拼死夺到的目乌清灵草，“是说这个吗？我拿到了，煮一煮便可服用。”

    &esp;&esp;玉流光伸手，摸到一把沙土。

    &esp;&esp;“……”

    &esp;&esp;他抬首，将这沙土尽数擦到万俟翊脸上，佯装愠怒，“叫你去买吃的，你拿的什么东西给我？”

    &esp;&esp;“……”

    &esp;&esp;推拒之色溢于言表。

    &esp;&esp;万俟翊慢半拍低下头，看着被他嫌弃推开的灵草。

    &esp;&esp;为了这个，他的分魂险死在那净一手上，若非他从冥界出逃及时，融合了魂魄，便真着了惊意远的道，万世化作痴傻儿。

    &esp;&esp;永无再接近师尊之日。

    &esp;&esp;——可他还是爬回来了，天命终归是站在他这边，还有幸同师尊在凡间有了一段痴缠的情。万俟翊将灵草放入袖中，恍惚地扯起唇。

    &esp;&esp;所以，如今惊意远是冒充了他的身份。

    &esp;&esp;一个赝品，一个赝品，一个赝品。

    &esp;&esp;一个赝品。

    &esp;&esp;万俟翊抬起头，慢慢将头伏在师尊膝上，贪婪地汲取熟悉的气息。

    &esp;&esp;“对不起，对不起。”他道歉，心里头压的事太多，眼里竟慢慢淌出泪，话语也变得颠三倒四，“对不起，是我做了错事，你的眼睛可疼？那日我看见很多血，方才杀错了人，做了错事，你这样待我是应当的，惩罚我是应当的，我是万俟修啊，你摸，这里有疤。”

    &esp;&esp;作者有话说：补完了[比心][比心]

    &esp;&esp;第151章

    &esp;&esp;万俟翊不顾一切地抓起青年冰凉的手，往自己眉上碰，嗅到熟悉的味道，他又不住用鼻子去贴他的手腕，抵着那柔软的肌肤，痴痴地嗅闻，喉咙里溢出喘息。

    &esp;&esp;万俟翊已然是魇着，疯魔了。

    &esp;&esp;他在那冥界黄泉路盘桓了太久太久，与之相伴的除了那条漆黑的黄泉，便是数不尽的恶鬼。

    &esp;&esp;他立处在泉边时，偶尔会瞧见元宝纸钱，那是阳间之人烧给死去亲人的贡品，大多生鬼都有，万俟翊什么都没有，一件染血的黑袍从生穿到死。

    &esp;&esp;牛鬼蛇神要羁押他投胎，他不愿，总发着能回人间的梦，却不甚失手，一缕分魂被打得入了轮回道，化作凡人万俟修。

    &esp;&esp;绕是如此，万俟翊也不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