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清扫干净,又点了新的火盆,最后从柜子里翻出干净被褥,只是铺了还没一半,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阵纷乱脚步声。
“云门主!”柳纤纤推门而入,“不得了,又出事了……咦,怎么会是你?”
季燕然把枕头丢在床上,一手还拿着扫炕笤帚:“出了什么事?”
柳纤纤:“……”
金焕也被这贤惠持家、勤恳铺床的大好劳动画面惊了惊,试探着问:“季兄,云门主呢?”
季燕然答:“在我床上,还没起。”
现场一片死寂。
是吗。
幸而这时云倚风已经听到动静,裹着大氅推门出来:“怎么了?”
事情火烧眉毛,金焕也顾不得再猜测他二人的关系,急急道:“祁冉的小厮死了。”
死状凄惨,双目大张,浑身像是被鬼爪挠过,到处都是血印子,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雪地里,周围都是红冰,今晨被祁冉发现时,早已气息全无,冻得僵硬。
云倚风闻言暗自皱眉,和季燕然对视一眼。
蛛丝银铃阵没有被触发,说明并无歹徒夜半闯入。
是这赏雪阁里的某个人,杀了祁家小厮。
第7章 谁是凶手
祁冉也被岳之华搀了来,他面如菜色膝盖发软,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看起来的确被吓得不轻。
云倚风问:“尸体现停在何处?”
“后院柴房。”金焕答道,“浑身都是血,也不知是谁与他有这般深仇大恨,前些年魔教作乱生剐活人祭祀,也没惨成这样。”
听他提起祭祀,柳纤纤不由便跟了一句:“会不会是因为这宅子不吉利?昨日我还在同云门主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毛骨悚然Yin森森的,结果晚上就出了事。”
“我不信鬼神。”金焕目光环视一圈,“只信有人在背后搞鬼!”
“可那人究竟是谁?”柳纤纤追问,“银铃一整夜都没有响,小厮却离奇死了,莫不是你那阵法不好用?”
“来之前我已检查过了。”金焕略一停顿,继续道:“蛛丝与银铃都完好无损,之所以没有响,是因为压根无人触碰。”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在说,谋害祁家小厮的凶徒就在此处,柳纤纤打量了一番众人,不自觉就悄悄后退两步,与每个人都拉开了距离。
“季少侠。”金满林突然指着墙根问,“那是什么?”
其余人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地上正卷了一大堆被褥,上头隐隐还有血痕。
岳之华脸色一变:“这……”
“这是我昨晚毒发时,不慎踩到煤炭伤了脚。”云倚风解释,“季兄替我包扎疗伤,直到天明才歇下。”他仍穿着就寝时的轻便软鞋,脚上的确打了绷带,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可白梅阁那头才刚闹出人命,这头就卷着染血的被子想丢,怎么看都有些巧合过了头,就连平日里经常缠着他的柳纤纤,此时也目光微疑,像是不信这番说辞。
房中再度陷入寂静。空气如同沾满水的厚重丝绸,密密匝匝劈头裹来,冰冷窒息而又倍感压抑。众人各怀心事,面面相觑,都想从对方眼里寻出一丝异常,却又都无果而返。凶手就混在人群里,这桩事实足以让最平静的心也生出波澜,分明就没有谁先拔刀,可幻觉里那微弱的武器铮鸣声,却像细针一般,准确无误地刺痛了所有耳膜。
窗外黑云压顶,风暴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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