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还深深铭记。
老人对他尽心尽力,他也按下了对乍然穿越的恐惧努力适应起新生活,可惜或许这位本家福薄,未待他回报亲恩老父也接著病逝,他一个穿越过来的孤魂无倚无靠,斗大一个文盲还语言不通,发现自己一进村人见人躲偶尔还被唾骂追打时那叫一个晴天霹雳……
古代村民的迷信完全不是用圣贤书或者三言两语就能带过的,他被认定烧坏脑子,再后来就被说是妖怪附身。其实刚开始秦濯也试过讨好别人,却发现大人们最多骂他两句,让他遭殃的反而是那些小孩……乡野小孩不懂事,见大人不喜他,一见他就放狗来追著打,他要不是懂得往山裡躲此时早被狗咬死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病,秦濯经常鬱闷地想。
穿越的看了那麽多,他想他大概算是裡面时运相当不济那种吧,穿越来的这个地方连座城都没有,听说要走到最近的城镇起码要十几天,还要有人带路,否则光是路上山匪流寇就够他断送掉这条小命。村裡每两个月一次组织几个人进城添货察看公文,只可恨村人躲他,他求了好多人都无人愿意带他进城。
进不了城,村子裡消息闭塞,这地方实在太偏僻落后,连个私塾学堂都没有的,以致他穿过来都五六年了还不知道是什麽朝第几年身在何处。
这七年多的半野人生活难熬至极,他好几次因为缺乏生存技能差点死掉,若不是村人怕他死了带来灾难,恐怕连田也不会让他帮著收的,更不会跟他以物易物,让他苟活到现在。
不过渐渐地,日子总算应付下来,勉强算是吃得半顿饱,只是时不时要昏一趟。
“…这…好像是叫血糖低?”少年从地上爬将起来,默默地揉了揉打鼓打的跟蛙鸣似的肚皮,不太确定地都嚷了一句。
揭开放存粮的土瓮,一隻瘦得差不多只剩骨架的手伸进去掏了半天,摸出五片红薯叶子一样的菜叶,又摸了摸掏出第六片,再摸就什麽也没有了。
“上帝…”他一脸痛苦地又打开另一隻扁罐,摸出一根又皱又瘦的醃萝卜乾——那是他专门留下的存粮,也只有在上山摸不到货时才会啃一根勉强填一下肚子。
作为山上野户,他理应有点狩猎技能,然而很不幸的是现在虽是初冬,山上野味肥美,可他体力不支,家裡老父七年前留下的弓已经蛀坏了,贵重的金属刀也是没有的,切东西全靠竹叉石片,那玩意割死物好说,杀活的就别指望了。
以他的条件,除了上山靠「捡」以外,别说去杀头狍子,连逮野兔都有压力。他倒也想过逮窝兔子回来养,养大吃rou出毛,可转念一想他捡的菜叶连自己都喂不起,何谈喂那些会打洞又容易病的兔子呢?
狩猎行不通,种地也不容易——古代耕土规定严苛,乡下村民奉行宗法,更是有一套各家营生的「法律」。
山下这座陈家村就是其一,他们允许了秦家三口留下,但秦家要想分薄他们的田地是不可能的,除非以后作出重大贡献或者生下陈家的后代……换言之,秦濯不可能偷偷找块正经田地种东西,陈家宗法轻则冒犯者责打,重则赶出村子或处以私刑。
结果便是,在这套私法下分给秦家的土地只有屋后那几平方米的土,花圃大小,种点红薯和萝卜就用完了,秦濯试过把山裡摸来的瓜藤搭棚种上,结出的瓜却又苦又柴,只能拿来煮汤或晒乾当纤维用。几年下来吃不饱便没体力,没体力便干不了活…恶性循环下来一季积下的存粮都还不够他一个人过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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