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冷雨嵌进无尽的海景,形影相吊,恢恢夜色与他搅在一起。
男性肩膀更宽阔了,浓黑的头发起伏。他半侧了脸,长又俊美的鬓角和他特有的那颗媚痣一并招摇。瞳仁忧郁。
那孩子左腿微微飘动,身体重心艰难地往右。
路灯下他白得近光,和细薄瓷器的美一样:易碎、冰凉。
他这瓷器里面全是空的,什么意义都装不进去。不能实用,只许收藏。
夏月向他走近三四步,无声。
两年前那夜,她挂断他电话,以一句再见告别他和谢家,还有宁北城,终生打算不复过往,即使当时他央求的呼吸声发抖。
后来两人沉默了三分钟。
夏月悄悄走了,没说去哪。
两个月前,公司聚会,月色酒吧看到他。他的脸、他的腿、他的全部,她怔得进入了一片空白,接着混乱。那时她无法剥离这混乱里真正的情感,好的、不好的通通搅合,她的内疚一下涌来,导致她对他们之间定规的关系,一霎间被抽空。
来这干什么?
中海没有一个他熟悉的人。
喝了两杯酒,台柱上贴满玻璃,她看到镜中女人醉酒后空空的双眼。
忘了。
这儿的确有个他最熟悉的人。
她的心突然痉挛一下,瘫痪的神经刹时无比敏感。
只能干笑一个,那是种怪异的愤怒。你为什么要来中海?家不要了?你腿呢?你一个人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搞什么卖唱?!谢冷雨,你给我回去。别让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我还会推开你,一次、两次、无数次。我嫌弃你。
她没说这些。马上拿起包,闲聊几句后和同事告别。
假装没看到,又一次悄悄地走。
两个月前,夏月停在了桥边,给海风吹。她把眼神送得很远很远,直到天际。沉默让灯塔的光也有了翻滚声。
对谢冷雨真没法搭茬。多大了?还把扯淡的玩意儿看得那么重。爱?这谁扯出来的鬼名词,她根本没法认同它存在。
和他偏轨的以前,那是一种需要。
需要懂吧。有胃,就需要吃饭,有生殖器,就需要性欲。所以她不否认她对谢家弟弟会有下流心思,但她不接受任何人入侵,她不要这麻烦。
生命的尊严就在于不可侵略。她不想成为别人的东西,同样,别人也不会成为她的。
互相独立,互不干涉。别谈什么爱不爱,爱比土匪还会绑架人。
警惕这种形式束缚,她不需要任何人终生陪伴。
所以她不懂那些一生追寻别人的人。
她的快乐,她能自给自足,不必拿给别人来补,以爱之名砍烂她原本自由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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