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我抱着他慢慢走出了马车,步入暗门内。将他抱进内厅卧房中的软榻上,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德子立刻阖了门,退了出去。一时间,院子里寂静无比,烛火下,我和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他幽幽道。“军祭……你没有来。还在生我的气么?”
已经将近丑时,卧房中夏日的酷暑已经散尽最后一丝热气,反倒有些幽静冷凝起来。我看着他单薄的身子,一身明黄还未脱下,虚虚的披在身上,便动手把他身上的宫装一件件仔细的褪下。又抱来小被,把他的上半身轻轻裹紧。
我在他身边蹲下,仔细小心的翻开亵裤,看着一道道磨破皮的红痕微微夹杂着些血丝。“疼么?”手上使力,抚在了他的脚踝处。
他毫无防备的皱紧了眉头,见我看他,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疼的。”
不疼,那才有鬼。我看是,比前几日疼的更厉害了。如今,本就没有大好的脚踝早就红肿不堪,脚踝外侧更是青青紫紫的淤痕一大片,骨头的地方肿成了拳头般的大小。眼看着稍稍一用力按压出变成了半白的样子,半天才能慢慢的回血变成青紫的痕迹。“都肿成这样了还叫没事?”
让他平躺下来,我心疼的看了看他的下半身。尤其是大腿根部的嫩rou,生生磨出了连成一片的大水泡。
他见我起身,忙用无力的手指勾住我的袖子,不安道:“你……生气了?”
“没事,我去拿些药酒。”
他这才收了手,不过还是尽力倾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我。生怕一不小心我便负气出走的样子。我见他这样不由得笑了。“你知道自己过分了?”
他连忙点头。“我……我身子不行。还要硬撑确实……”
我摇头。从暗格里拿出药酒,放在他手边,我斜坐上他的塌边。“不……不是这个。是……你让我心疼了,这才不对,是大大的不对的。以后你若是想要逞强便想想我,然后再想想社稷,若是社稷重,我甘愿让贤,若不是,只是为了一些无所谓的东西让你心里舒坦些的话……哼哼……”最后我狞笑起来。“我可不饶你。”
他一愣,笑了起来,狭长的凤眸里雾蒙蒙的有些复杂。“是了。让你心疼了。我不好。”许是今日太过劳累的缘故,他的声音哑哑的。
“脚落地的时候难不难受?”
他轻声道:“难受。”
我一愣。他平日里都是逞强说没事的。今日怎的如此坦白?
只见他笑了一下,叹气道:“但是,现在好多了。”
我就知道。“你总说你没事没事。知道这腿是长在你自己身上,有事没事我看不出来,就知道糊弄我。”
“真的好多了。”他叹息。
“好多了会肿成这样?连脚心都起泡了……”
“真的,见了你就好多了。”
70
我有一个秘密,却不敢让麟渊知道。我每夜每夜里拥着他入睡,却总是每每梦回到昌珠死的那个夜里,然后便是一夜无眠。我有几次从噩梦中醒来,看见他的脸,便几乎克制不住的恐惧,麟渊睡觉极清浅,几乎被我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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