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开始，周鸿轩仿佛变了一个人。

    方和是从那一天的晚饭开始察觉的，方佳慧回到家后发现周鸿轩回来了，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然而与热腾腾的饭菜、吵闹的电视形成的热热闹闹的气氛形成对比的是，饭桌上无一人说话，各自顾着各自的，反复他们是在街边餐馆里坐在一桌却素不相识的食客。

    方佳慧看看儿子，又看看自己周鸿轩，本想做一下调节气氛的人，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周鸿轩今天也很奇怪，正襟危坐，即使是吃饭也不卸下领带，吃相端正，反复原本暴戾的脾气都被西服包裹住了，形成了一个圆滑的外壳一般。

    一餐饭悄声无息吃到尽头，周鸿轩仿佛没注意到空气里的寂静，抹了抹嘴，自然而然的开口道：“味道还行。”

    方佳慧猛地抬头，刚刚咽下去的饭菜卡在咽喉里，忍不住咳了两声：“咳……”

    周鸿轩瞥了她一眼，从牙签桶里倒出牙签剔牙。

    “你觉得好吃，那我下次……”

    “以后不一定还有时间回来吃饭。”他打断到。

    “什么意思？”

    周鸿轩皱眉：“事情很多，今天我只是回来取点东西的。”

    方和吃完了，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背靠着椅子等着他说下边的话。

    “你小子。”周鸿轩忽然看向方和，“恨我吗？”

    方和看见方佳慧愣了一下，转过头来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谁都搞不懂这个畜牲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方和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看着他，全身抗拒的姿态代替嘴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他妈让你回答我。”周鸿轩盯着他，一字一句说到，声音掷地有声。

    “我他妈恨死你了。”方和轻飘飘的回答道，仿佛这句话一点份量都没有，只是随口一说。

    周鸿轩不怒反笑，努了努嘴，一副了解了的样子。他拿起自己的碗筷，起身准备放到厨房的水槽：“那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失望。”

    方和皱起眉头，刚才他拿起碗筷的时候他还以为碗会被暴怒的父亲砸过来。他不解地望向方佳慧，只见她也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妈……”

    方和的话止住了，因为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

    吃完饭后，方佳慧洗完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还没进门，就看到周鸿轩正在衣柜前捡着自己的衣服，地上摊开了一个行李箱。

    “要帮忙吗？”她问。

    “不用。”

    方佳慧站在门口，看着他把需要的衣服一件件丢在行李箱上，还是上前蹲下身把行李箱上的衣服叠好。“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

    “我妹妹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哼，”他冷笑一声，“他们要为难我？首先他们自己得接下这个破事，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搅和进险境里？真他妈的，运输军火，”他忽然回过头来，一把抓起方佳慧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眼前，“你这个娘们真会给我找事做，这一个月我就运了两趟！你看看！”他把塞在裤子里的衬衫抓起来，露出腰间缠着的绷带，“我他妈差点没死过去！”

    方佳慧抖了起来，她不敢直视周鸿轩的眼睛，她太熟悉这样的咒骂，生怕下一秒她就要被推到地上被拳打脚踢。

    周鸿轩看出了她的恐惧，哼了一声，甩下了她的手。

    “虽然冒险，但立功也快。不出几年……”他说，“等老的走了以后，你们方氏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