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饭,食不知味。
盛娇颐满脑子疑问。
左恕怎么就回来了?
还回不回去了?
别看现在怕成这样,最开始三年,她其实与左恕最亲近。这人长得凶,眼神戾,却不难讨好,她乖乖叫他二哥,他便真拿她当小妹爱护,一得空就开车载她出门,看电影、吃西餐,甚至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摘果子。
后来……他大概玩够了假兄妹的戏,一见她就冷笑,无论她怎样讨巧,换来的永远是冷言冷语。
渐渐,她不再往他面前凑,最后干脆见人就闪。
惹不起,她躲起来总可以吧,可左恕脸色还是一天比一天凶煞。
一年前,她不过对陆英时说了句“谢谢大哥,大哥真好”,左恕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摔盘子,骂她“不要脸的骗子”。
盛娇颐眼眶一酸,未语泪先流,止都止不住。
这是她被贺衍接来后,第一次流泪,还流得这样凶,吓坏不少人。
贺衍得知,大发雷霆,亲手抽他十几鞭子,血点溅得到处都是,满屋子腥味,左恕硬是一声不吭,死也不肯服软。
贺衍见状,吩咐人直接将他抬去哈尔滨,永远别回来。
之后,贺衍搂她坐在自己腿上,不停安慰,“娇娇不哭,四叔给你出气。”
盛娇颐直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贺衍当她为左恕求情,越发心疼,恨不得把人抬回来打死算了。
只有盛娇颐知道,她哪是委屈,她是害怕!
完了完了,左恕是不是看穿她演戏了?会不会告诉其他人?
越想越怕,眼泪渍得贺衍衬衫深深浅浅。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用再见他,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贺衍边吃边与左恕闲聊,左恕神态轻松,回答起问题来却滴水不漏。
“看来这一年你长进不少,吃苦了。”贺衍夸奖两句,似乎全然忘记当初把人流放哈尔滨的正是他自己。
左恕展颜,一副完全不记仇模样。
“苦倒没有,只是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想家。”
伴随尾音,视线落在盛娇颐脸上。
盛娇颐硬着头皮回以微笑,“我也时常想二哥。”
对面那人笑容肆意,目光灼灼。
贺衍淡笑,“回来就好,你先休息两天。”说罢,转向一旁的长衫男人,“英时,左恕交给你安排,先找点小事给他,熟悉一下,毕竟一年不在上海,很多事情他不清楚。”
“是,干爹。”
贺衍端起白瓷咖啡杯,吹散盘旋的热气,又说,“上海不比哈尔滨,凡事先想,再做。”
语气十分平和,在坐三人却都听出其中暗涌。
盛娇颐离贺衍最近,只觉周遭空气骤然浓稠,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反是左恕神色不变,比另外两位无关人员还要泰然自若。
“干爹放心,我都想明白了。”说罢掐一颗荔枝,仔细剥皮,长臂一伸,白嫩莹润的果rou送到盛娇颐盘中,“我向小妹诚心道歉,过去是我不对。”
盛娇颐顿时成为桌上焦点,咬一口荔枝,呼出香甜气息说,“二哥别这么说,我也不好,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左恕勾唇,眸色更暗,“对,一家人。”
贺衍来了电话,先行离桌,三人一阵无言。陆英时抬手看表,提醒盛娇颐,“小妹,该出发了。”
不等正主回答,左恕不见外的问,“大哥要带小妹出去玩?”
陆英时边起身边答,“不是,小妹今天第一天上学,我送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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