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从雁瞧着阿姊离去,什么也不肯相告。内里焦急,憋着一股子的郁气,放置在被褥上的手掌收紧成拳。
看席从焉的穿戴,席从雁只觉得委屈极了,他三姐虽然不是嫡出,但确确实实是一国公府的大小姐。怎生落得与普通民妇无二般,他姐姐如何受下来的?
席从雁全然思量不到他三姐失踪的几月余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若是被劫持到此处,受了逼迫,他三姐应当不是方才的模样,虽然落魄却还从容。这处的人似乎又未囚着他三姐,席从焉还能过来瞧他,出入专由。
倘若不是被逼迫,劫持。他三姐平日里最是温淑,知书达礼明经知义,又怎么会无故来到这种境地,还成了那恶汉口中的夫人?他三姐断然不会做这样背弃婚约的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人告知他半点……
席从雁撑着身子,受着一身的酸疼,便要下床榻。他身上的衣物仍是被绑来时的衣裙,现下凌乱,裙边或料子都被脏污许多。出安定候府时梳整的发髻也乱的不成样子。
手脚使的不如常,他在马车内憋屈了许多时辰,晕过去模糊间被人扛着进幽山,绳子绑他一身,都不必算着绑了多久。
腿脚被绑久了,走动起来略微颤动。这间屋子很是简陋,泥石草木造就,不仅狭且窄,内里也很不方正,只置了一张床和黑木桌并杌子,别的都没有,茶水更没有。
席从雁记得他被扛住头垂落晃动时,脸颊擦过草木叶子,黑长影子的应该是树。
想起草木叶子,席从雁摸了摸自个儿的脸,摸到了一处痕迹,有些许疼痛,想来是被草木割损了。
他走至窄木门前,推开。
“小哥儿要做什么?”
门外是山林,泥砌茅草屋子零散着聚集在平地,应当是在山林中,鸟雀飞动,可见的瞧不着几个人,或持锄头耙子。
瞧见的人都是平头百姓穿戴,像是寻常山中村民,只席从雁不信。他同席从焉可不会到这样的地儿待着。
门外站了一个粗布短裳的汉子,听到开门声,正挡在前。
“让我出去!你们这些个歹人,平白无故地绑我们姐弟俩来,天子脚下竟也敢这样放肆!”席从雁瞪着面前的汉子,这汉子与他身量不差,但身躯健壮,气势便要威武许多。
“小哥儿回去待着吧。吩咐关着你的是我家寨主,我没由来的放你出去。”这汉子听了并无什么害怕之色,一副备懒模样,身形丝毫不动。
“瞧着小哥儿的模样,当是夫人的兄弟,一路上山受累不少,还是回屋子里去多多歇息。我要拦着小哥,小哥定是出不了这间屋子的。”这个汉子倒比之前见过的两个客气许多,话说的周到,难免能让人入耳。
席从雁身子确实难堪,他打量过这汉子的身形,细听这汉子说了寨主,思虑着这地界怕是个山匪窝子。内里惊着,天子脚下的京城,竟也有一窝子山匪?从没听说过!为何没得人察觉剿匪?!一寨子必得一群歹人,行迹总有疏漏,京城里军官皆不知道?!
即便他跑了这个屋子,想必也难跑出这个匪窝……更何况,他压根儿没得力气与这个汉子作抗……
这汉子瞅着席从雁,见他握了握手心,憋着一脸气儿转身。“咣当”一声将门关上。汉子摸了摸头,想着,夫人生的好看,连着夫人的兄弟也生的一个样儿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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