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郎中而言,或许到底还是太过棘手。
“......这不似新伤。为何不早就医?”亓徵歌心下有了判断,思绪落定,便抬头开始向杉迟雪问道。
“那些时日是荒山野岭的,随行的大夫又遇了难。且这个死人,竟瞒着我只说无事无事,恐怕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底子,还以为百毒不侵呢!”杉迟雪说到这个就来气,顾不得别的,便登时骂了几句。
“嗯......” 亓徵歌放下银针,看着那伤思索了片刻,道:“姑娘暂且放心,这并不是没救了。”
说完,她立即娴熟起笔,边沉声道:“毒只是寻常的噬肌毒而已,不过这姑娘硬撑了数天,加上似是行动又比常人要多,这毒便散了开。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这四个字看则轻巧,实则需要着非比常人的从医经验与果决判断。
杉迟雪听她言语似是极为老道,一时不禁又是喜又是疑,面色Jing彩得很:“先前那郎中,也说是噬肌毒散,还说此毒本就难解,散了已然无药可医,姑娘既说此毒寻常,难道姑娘有把握能医?”
“或许……确实是有几分棘手罢…….”亓徵歌并不是很诚心地应了她一句,仍只是神色淡淡,道:“不过不至于没救了的。在下虽才疏学浅,谷中基本还是学了去,这毒于我并不难解,倒只难在排去余毒。对此,我可制几味殊方,九成把握无碍。”
言谈间不过须臾,亓徵歌便写完了方子,无论行止还是话语都仿佛极为熟练。她语调清浅而沉稳,加重嘱咐道:“切记这一味苎根,还需用冬至那一日挖出的。别的日子全不做算。” 说完,她又瞥了一眼四周,察觉到了一丝颇为疾劲的风源,微微蹙了蹙眉道:“且这屋子不宜开窗,都合上罢。”
“另还请杉姑娘备个浴桶。方才开出的三张方子分别是内服、外敷和药浴所用,今日便要开始了。”
杉迟雪微微愣怔,有些叹服于亓徵歌的果决与迅速,只觉得她那模样,仿佛是个沙场征战的将帅似的,竟令她生出十分服从来。
杉迟雪在这边听着,一一也都应下,嘱咐了下人加紧将药抓出来。
一番忙乱过后,杉迟雪看向亓徵歌,问道:“依时姑娘所言,稚儿她要几日方能见好?她已昏逾半日了,我着实担心......”
“无妨。戌时前,这姑娘便能醒来。”亓徵歌拭净了银针,虽没有药童协助,她却也已十分迅速地拾掇好了药箱,淡淡应道:“至于毒,在下已制殊方,有望七日散尽。”
言谈间,亓徵歌也不由抬眼看向榻上卧着的女子。
这位姑娘看着不过二八左右,因着先前接见过男医,便在面上缚了轻纱,教人看不清面貌。但仅看身段,亓徵歌便也知她生得纤骨风姿,极为Jing致。俗语美人在骨不在皮,由此她也可知道,这位姑娘的面容,至少也算是鲜有的姣好。
这样一个娇柔的姑娘家,竟却也能带着毒撑上如此之久,倒另亓徵歌生出了几丝似欣赏又似佩服的留意来。
那方杉迟雪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软了下来,再不似方才那般暴躁跋扈。
这本以为难解于登天的病症,竟不到一刻时中就被这位容决谷来的贵人给解了去。杉迟雪又是惊又是喜,出了房门便一叠声赞许:“时姑娘果真名医妙手,不愧为容决谷高徒。如此手段,难道时姑娘是师承的大谷主?当真是比那些个庸医要厉害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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