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竭尽所能孝敬督主。”
这么的也好,双赢的局面么!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司礼监挤,在那地方有一席之地,简直就是所有太监的理想。肖铎看他一眼,这副皮头皮脸的样子,又是福王府带进宫的,做个耳报神倒不赖。因笑道:“我记下了,你们这一拨人都是要指派的,明儿叫闫少监给你在司礼监谋个缺,填进去就是了。”
平川千恩万谢,他回了回手,提袍进了遵义门。
皇帝午觉歇在养心殿的后殿里,这时候正是沉沉好眠,没有旨意谁也不能擅自进入。肖铎微微挑了帘子给里间侍立的人使个眼色,里头会意了,皇帝一醒必然要通传的。
太监就得有个太监的样儿,即便不在御前伺候,主子发了话传人,不管什么时候召见,都得在这里踏踏实实候着。他掖手站在廊下,估摸着还得再静待上半个时辰。皇帝午睡都有定规,也不会随着性子一觉到傍晚。
风轻日暖,正是柳困桃慵的时候,他想起临走时音楼的样子,这会儿她应该搭了竹榻在荼蘼架下小憩吧!这头思量着,倒觉时间漫长起来,静静等了两盏茶时候,恍惚像过去了大半天。
也不知是不是皇帝发威,有意的给他小鞋穿,伫立移时不见里间有传唤。他平时那样一个有头脸的人,先帝在世时向来有事便吩咐,无事便叫跪安的,如今换了个主子,愈发样样要谨慎小心起来。
正神思游转,忽闻得帘内一声咳嗽,听着是皇帝声气儿,他忙敛了神跨进门内,御前的管事上来回禀,说万岁爷起身了。恰好身旁有尚衣的宫人走过,他接了那个描金红木漆盘,微呵着腰进了体顺堂内。
皇帝才下床,正坐在南炕下的宝座上喝茶,见他托着常服进来只略一瞥,嗓音里无甚喜怒,缓着声气儿道:“候了多长时候?”
肖铎搁下漆盘揖手行礼,“回皇上话,臣是午时进的宫,到眼下正满一个时辰。”见皇帝站起身,忙请了衣裳上去伺候穿戴。整理了通袖的柿蒂云龙纹,又半跪下整腰带、膝澜,那份恭顺小心,足叫皇帝称意了。
也是的,皇帝御极前和他交情匪浅,能顺顺当当登上帝位也有赖他的协助。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既然登了顶,眼前豁然开朗,帝王的尊荣威严转眼之间就能生成,瞧人瞧事自多了几分挑剔捡点。肖铎这会儿低眉顺眼得恰到好处,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位置。不管头上的衔儿多高,到底是主子给的。说得难听些,今儿能捧他,明儿就能灭了他。
皇帝垂眼看他,他在他脚下,卑微顺从。他少年得志,放眼整个大邺朝,有几个宫监能到他这样地步?司礼监掌印,替皇帝掌管军机宫务,连锦衣卫见了他都要下跪……
“厂臣。”他轻轻叹了口气,“朕今天听见一个传闻,你猜猜是什么?”
肖铎手上没停,照旧替他拾掇玉带。挂好七事左右端详,都收拾停当了方起身退到一边,恭敬道:“臣虽执掌东厂,然近来宫中事忙,有些消息搁置了,还没来得及过问。臣不知皇上所说的传闻是哪一桩,不敢妄揣圣意。”
皇帝背着手绕室缓步游走,半晌才道:“朕坐在奉天殿,消息倒比你还灵通些,看来你这东厂办得远不如朕想象的那么好。市井间给你取了个雅号,叫‘立皇帝’,你难道没有耳闻?”他忽然顿住了脚,回身狠狠盯住他,“朕问你,你们东厂是干什么吃的?这样叫人心惊的话居然流传出去,究竟是你办事不力,还是不拿朕当回事,有意的叫朕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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