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站在观众席前看着舞台两侧红漆剥落的水泥立柱抱臂感叹。
“现代人有太多娱乐选项,视频网站引进来自各个国家的电视剧,电视台不停制作标新立异的综艺,话剧对大众来说越来越可有可无,渐渐沦落成为小众艺术。”坚守剧团十几年的唐韵对这事早已看淡。
“想过离开吗?”江南拂起耳边的长发,语气温和柔软。
“从没有,十六那年我站在舞台下看见追光灯一打,从此以后我就知道那就是我的人生。”唐韵凝望空荡荡的舞台。
“好孩子。”江南微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高跟鞋尖浅浅一笑,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凝重。
“哎呦呦,这不是简太太吗?”剧团里老演员许佳惠人未到声先至。
“佳惠姐。”江南满面笑容的打着招呼,那笑容的弧度像被匠心雕琢的艺术品般Jing致恰好,却唯独缺乏些诚意与温度。
“简太太,当年那事发生后,我们私底下都感叹你命运多揣来着,眼看着你就要成为陆城剧院的台柱,没想到被一个变态孩子生生把前程毁了。”许佳惠语气里满是惋惜。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江南眯着眼优雅地扬着柔弱无骨的手掌旋转了小半圈。
唐韵恍然间仿佛回到江南穿着旗袍站在追光灯下挥洒妩媚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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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城火车站地面的初雪融化成一滩滩泥泞,钱墨拖着行李箱双手插着口袋站在铁轨前等列车到来。
“看你,走的急匆匆的。”唐韵摘掉围巾,替钱墨一层层围好。
“没结果的,学姐,我原本就不该对我父亲的犯罪抱着侥幸心里,幻想着能找到什么其他原因去开脱。”钱墨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钱墨,新闻里的结论未必可信,你父亲的事明明还有希望,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轻易放弃?”潘劲岩狭长的眼眶中满是失望。
“我只是不想再欺骗自己了。”钱墨红着眼睛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攥着行李箱提手。
不远处列车轰隆隆的进站,一阵又冷又暖的风沿着铁轨扑过脸庞。
穿着制服的列车员打开车门,铺好踏板,笔挺地站在列车脚下,稀稀落落的几个旅客不紧不慢的端着火车票找寻着车厢。
“学姐,我走了。”钱墨摸摸脖子上的围巾拉了下唐韵手掌。
“小墨,保重。”唐韵轻轻抱了下钱墨,目送钱墨拖着行李箱侧身挪进狭窄的车门。
“北坡,再见。”钱墨站在车厢入口挥挥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车厢壁板上投影出一道闪亮的光辉。
风笛声鸣起,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开走,唐韵握着站台票向站在车窗前的钱墨挥了挥手。
“唐小姐,难道你的想法也和钱墨一样?”潘劲岩目光追随载着钱墨飞驰向青川的列车,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
“我并没有放弃,只是线索太过散乱,我找不到头绪。”唐韵语气平和地答话。
“那还好。”潘劲岩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穿过站台前半敞着的玻璃门。
冷清的站台空无一人,唯有黑色长方时钟末端的红色秒钟数字跳跃着,跳跃着。
凉风中雪花不知何时又轻飘飘落下来,颗颗洁白转眼消融在泥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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