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而过,剩下的依旧是冰凉质问。
翎绮沂也不理她,只是拉起落在她腰际的薄衿,轻轻覆在她肩上,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般保持了笑意,继而起身去拨弄那炭火炉子,直到炭火炎炎地将屋里又烧得暖和起来才又回床躺下。
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失去皮肤保护肌rou,翎绮沂慢慢抚着凌绝袖作势撑起的手肘,掌心似有似无的力道轻松就让她舍弃了这个防御的姿势,重新恢复到原本搂着褥子的状态:“你可还记得幼时与我在王府居住的那一年。”翎绮沂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异样的华光顿时从她淡定的神情中散发出来,看得凌绝袖也怔了,只听她柔柔道:“即是你忘了也无妨,我记得很清楚。”
“那年,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日子,因为有你的陪伴,我才知道了习武读书外的许多趣子。从春日里折梅节,夏日里乞巧节到秋日里中秋节,冬日里腊八日,你带我去逛过的庙会,行过的大街,钻过的小巷和踏过的群山,我这四年来一刻不曾忘记。你拾来的那只小黄狗,还记得吗?你唤它逐鹿的,现就在王府里好好养着呢,只因爹执意不肯让我将它当作陪嫁,并答应要好好照顾它,我这才舍了它入院来。还有,那时我顽皮,总爱在你脸上涂猫,涂王八,你也从未生过我的气。” 说完,翎绮沂长长吸了口气,还是那样笑意盈盈地将头舒服地靠在臂弯里,让唇稍高于凌绝袖的下颚。
好孩子听故事的时候都会很专心,听得入神时,更是不免提几个问题,凌绝袖也不例外。
“那年你就知道了?”
“是。”
“怎么知道的?”
“趁你睡着时给你画花猫脸那会儿,不知怎么就知道了。”
“那你还嫁给我?”
“因为我除了嫁你找不到别人可嫁了。”
“这是什么话说的?”
“实话实说的。”
凌绝袖沉默了,心知她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她所说的某些个场景,能与自己记忆中那些个模糊的印象重合,且她看她的眸子太清澈,并不是一个说谎者能够伪装出的。
“那你为什么嫁给我?”
嗯?这傻子怎么又问这个。
不过……
呵……真是个乖孩子呢,那么容易中计。
这几年在神尼处习武间隙真是没白揣摩她的性子,这连续的长句一出口,她便真的像听故事般认真地听了起来,竟丝毫没察觉自己嘴里那些话,一半是真的,是记忆中留下的;一半则是虚构的,是梦中才有的。
“因为我喜欢你。”
老天爷在四年前给过她一回机会,那时,她还没觉悟到自己该说;大婚夜,该说的时候又没机会说;适才逗她取乐,一时不想说;那现在,就说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哦……那你不会往外透吧?”
“喜欢你,又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呢?”
“这样……”
但这喜欢是什么心情呢?凌绝袖未曾想过,现下想了也想不通,于是就干脆放一边不去想了。
她困了,心头大石不期然着地,翎绮沂那只手又有节奏地在她腰侧轻拍着,睡意就更胜了些——既然她不介意,也已经把这秘密藏了那么多年,那就这样吧,姑且这样,等有一日身上清爽些再去跟她掰和那“喜欢”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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