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滚落青石地面的卷轴,将它恭敬地放上山子旨架。
凌绝袖此时已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用被子裹了起来,拖长的声音闷闷的从丝帛中传来:“是密旨,你宣吧,我懒得看。”
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她便是不看也能知道那卷轴内容。
不就是蒙郡告急,要尽速出兵么?
让戊师随行好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没人比他熟悉。
“沂儿,再陪我睡一觉吧,你不在身边,好冷,侧腰不知怎么的又痛了。”
屋里燃着烈烈笼火,屋外艳阳高照,她盖着厚厚的棉被,却没发现颈下衣襟已被汗水濡透。
半晌没见翎绮沂回话,凌绝袖慵懒地抬起眼去寻那身影,捂在腰间的右手开始不自觉地向肌理中扣。
“你怎么哭了?”
待她看清翎绮沂的面容时,那潭平日里柔波荡漾的镜湖已无声无息地泛滥于她眼前一寸处。
忙伸手为她拭泪,可不拭还好,这几下抹去直惊得翎绮沂双瞳放大,本就不顺畅的呼吸霎时停止,原先在瞥见圣旨内容时漫溢出的泪水被这惊吓逼回眼眶,涨得太阳xue都生痛起来。
“躺好!”立刻翻身坐起,翎绮沂轻轻拉开附在凌绝袖身上的被子:“你没事去抠那伤口做什么?!”
凌绝袖所着纯白雪盏织制的外袍腰侧那方已被血染红,暗迹中还残留着四个深深的指痕。
再看向垂在褥间的啸冰刺,上面竟还有血滴顺着幽蓝纹路滚落。
“我只是捂住它,怎知它会流血的。”她自己也很奇怪。
“你的伤还没痊愈,要是痛,你就告诉我呀,干嘛自己去碰它!”镇定如翎绮沂,见这情景也不由慌乱起来,为凌绝袖解衣带的手抖得厉害,几乎难以完成它的任务。
“伤?”
凌绝袖曲臂支起身子,低头去看自己的腰间,疑惑不解地问:“这儿什么时候伤着的?”前日练功的时候也没觉出哪儿不适,现在突然多出个血rou模糊的伤口在自己身上,她还真觉得见鬼了。
“半月前你伤了这儿,怎么这都能……”
翎绮沂猛地怔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去看凌绝袖近在咫尺的脸。
几天前替她沐浴时才听了她咿咿呀呀地唤痛,一会儿嫌水热一会儿嫌水冷地不让自己去清理那处伤口……
现在,她居然连这伤口的存在都忘了。
“你还记得这块疤痕的来历么?”翎绮沂颤颤指着凌绝袖肩上一块燎伤的残迹,始终不让自己的目光与凌绝袖的交汇。
心里想着反正小伤死不了的凌绝袖答得利落,干脆放松了身子让翎绮沂去摆弄:“问这个我能不记得么?石破云开阵差点要了你我性命。”
果然……
无奈地深吸了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翎绮沂紧紧闭上双眼。
顷刻间,她明白了些什么,却也同时明白了另一件不想明白却不得不明白的事……直到被掌间毒血蚀得痛彻心扉她才回过神来。
“忘了也好,以后记得就行。皇上遣你明日动身往蒙郡,我同你一道,顺便去替父王办些事,”抓起凌绝袖的手,将啸冰刺刺入那处血rou中:“忍着点。”
痛yin一声后,凌绝袖只觉得浑身轻松,尾指饱涨的感觉消失了,腹侧的痛消失了,身边压抑的气氛也消失了。
有翎绮沂陪她去那穷山恶水之地,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用得着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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