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之前一样,只要签个欠条,画个押什么的……”
上门讨债的人不多,就几个,无不在附和说话的人,就为了自己的债。
真是受够了。
去他妈的天经地义,去他妈的父债子偿。
“砰——”
吉他应声断成两半。
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把有着保护袋的吉他,砸成两半。
终于彻底安静了。
百枝扒开众人围起的人墙,冲进家门翻箱倒柜,拿出了一份文件袋。她扔到人群之中,不冷不淡道:“我家的房产证,多出的让她继续赌,要是不够也跟我没关系了。”
大家都傻呆了。
还是百枝母亲的破口大骂让众人回神。
“何百枝你个杂种,老娘白养你那么大了,老娘是你妈!是你打断腿割断手都连着血脉的妈!你竟然敢拿房产证抵债,不要命了你!……”
打断腿割断手都连着血脉的妈——
呵。
粗俗不堪的骂声,一句一句进入百枝的耳朵里,脑子里,深刻,难忘。
又好像都习惯了。嗜赌的母亲屡教不改,一次较之一次的过分,她真是太累了。
太累,太累了。
百枝眼眶红得不行,她硬是憋着一口气不让眼泪往下掉,昨晚的种种直到现在,都像是笑话,在笑她居然还奢望这个人能改。
还奢望并且去期待还有明天——
今天过得好与不好,明天依旧来。残留的问题,也依旧在。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生,哪里还有什么明天。百枝用手背狠狠地抹了把眼睛,冷静又冷漠地:“以后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别再来找我了。”
她转身想走,母亲大步冲上前——
“你个狗娘养的东西!”
“啪——”
骂声和巴掌一起到来,百枝好像自动屏蔽了痛觉,任由母亲的打骂。
而周边人,因为百枝母亲的凶狠和不敢插手别人家务事的理由,选择袖手旁观。
这样的闹剧看得不算少,每次都是打完就算,人还得活着不是吗。
“你赶紧给我把房产证拿回来。”
“听到没有!就算你去打工兼职甚至做鸡都行,没了房产证我住哪?谁给你拿出来还债的!你有手有脚的就不能去工作吗!”
“何百枝,你真是太过分了,我要和你断绝母女关系!”
母亲骂着骂着,又蹲下抱住百枝嚎啕大哭:“我的女儿啊,你不能这样不管妈啊,妈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有时候,血缘关系真的是这辈子斩不断的枷锁,好像很难断掉了。
百枝不明白,母亲这个角色她到底是怎么扮演的,在她人生中占了多少比例。为什么她染上赌瘾之后,家就散掉了呢?
家到底是什么?
是她懂事之后就不断换地址的是家,还是家门口的八个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家?
……
……
——“天啊!”
百枝用力推开母亲,直奔六楼。
破旧的居民楼,压根就没什么安全措施。半人高的墙,就当做楼梯口的窗口了。
翻出去,是轻而易举——
“快报警啊!!”“叫救护车……”“别让她跑了”“快下去看看人死了没……”
家门口的楼梯间,烂成两半的吉他和吉他袋,里面折叠一半的A4纸被人不断踩过。一阵风吹过,纸张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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