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给我找出来。”
桂生连连应了,打开螺钿柜的门,从里头翻出了那件寝衣呈上来,一面笑着说:“老祖宗怎么要找这件?咱们在登州府进了新料子,都是上好的,已经交人缝制了。小的才下去看了,正盘纽子呢,过会儿就能送上来。”
梁遇只管抻着肩头往自己身上比对,再三看镜子里,淡声道:“还是这件好,这颜色显白。”
桂生差点笑出来,忙憋住了呵腰,“老祖宗原就生得白净,这程子吹着海风,我瞧大档头都黑得像炭了,老祖宗还是出发时候模样,一点没变。”
梁遇嗯了声,摸摸脸皮,这倒是真的,天生rou皮儿细嫩的,要比那些糙人占优势得多。
寝衣准备好了,好像就没什么可Cao心的了。他问:“给姑娘做了新袍子没有?回头上了岸要用的。多备两件男人的衣裳,在外行动起来方便。”
桂生道:“老祖宗放心吧,姑娘的衣裳已经做成了两套,这会儿正给姑娘做官靴呢。”
梁遇点了点头,抬手一摆,把桂生遣了出去。
因着晚间要共浴,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舱房里筹备。回头想想怪有意思的,就这么负着气约定了,谁也没想毁约。
月徊坐在镜前往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珍珠粉,然后打了热手巾把子,仰在床上敷脸。脑子里小风车转得呼呼地,今晚洗过一回鸳鸯浴,哥哥就真是她的人了。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到这会儿还像做梦似的。老天爷厚待她,转了一大圈,梁遇还是落进了她手心里。她美滋滋地想着,人财两得,且又不担心他像皇帝似的三妻四妾,小四儿要是知道她做了这么稳赚的买卖,不知得多高兴!
敷完了脸起身,一脚踏在床板上,卷起裤腿看了看,腿毛不算多,稀稀拉拉的,但有点儿长。怎么办,得想办法刮一刮,于是跑出门找人,还得藏着掖着不让哥哥知道。终于找见了秦九安,她招了招手,“秦少监,来、来……”
秦九安见她贼头贼脑,自发放低了嗓门儿,“姑娘有什么吩咐?”
月徊说:“我要那种小刀――刮胡子那种。”
秦九安和她大眼瞪小眼,苦笑着说:“姑娘找错人了,咱们哪儿用得上那个啊。您瞧瞧我……”边说边一抬下巴颏,“干干净净的,寸草不生。”
月徊才发现自己确实强人所难了,便四下望了望,“那厂卫们呢,他们有没有?”
对于她的要求,他们这些人向来有求必应,秦九安说:“您别着急,我来给您想法子。”让她先回去,自己顺着木梯往下层去了。
月徊在舱房里等了半天,终于见他托着一只盒子进来,压声道:“姑娘,这是从裁缝那儿找来的,专用它拆旧衣裳缝线的,还没用过,使着干净。”见她伸手要来拿,他让了让,赔笑道,“ 不过您是做什么用度,我得知道,用完了我还得拿走。毕竟这东西放在您这儿危险……您到底是干什么使?钎脚吗?”
月徊吸了口气,“您瞧我多大年纪,用得上钎脚?我的脚嫩着呢!您别管了,我用完了再还您。”
她不由分说,把秦九安推了出去,自己坐在桌旁小心翼翼篦了篦刀刃,然后往腿上打了胰子,把胫骨上那几根稀稀拉拉的毛全剃了。剃完摸了摸,真是光滑干净,无可挑剔。开门把刀还给秦九安,又往腿上抹了一层玉容膏,这才安安心心等着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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