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两只手的主人对视一眼,纷纷转头看向舒母,舒母尽力弯起嘴角,做出一个标准、完美的微笑,哪怕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在喉咙里咕噜了许久,艰难地发出一两个音节,一字一顿地说,把零散的字词连缀成完整的语句。
舒母说:“阿颜,这些年你做的,够了。你的青春全部被我耗尽了,你是我的女儿,我带你来到这世上,要的是看见你幸福。前十年,你为我活,后面的时间,为你自己吧。”
“妈!”
舒母闭上眼吐出一口气,笑道:“书晗……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她爱你,你也爱她……”睁开眼,望着舒颜语重心长道:“爱了,就要好好的,莫要辜负人心。”
“妈……”
“老头子。”舒母用尽最后的力气叫了一声丈夫。
舒父抬头看她,眼里的目光重重的,要掉下来似的。
“来年……”舒母忽然急急喘息起来,一旁连在身上的仪器也开始滴滴的响,舒母猛吸一口气,嘶哑着喊道:“一起再去看菜花!”
病房门口站着的医生全部走了进来,一直站在病床边的主治医师无奈地摇摇头。
舒父呆呆地站在病房里那个chaoshiYin冷的小角落里,眉毛鼻子皱在一起。他用宽大的手掌抹了一把脸,跟着大口呼几口气,说了一个“好”。
只可惜那个“好”,有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挣不脱,逃不掉,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坦然去接受。在老庄学说里,死是一种回归,它是人类融于万物的一种方式,也是凭虚御风、羽化登仙的前提……”以往在课堂上随随便便脱口而出的句子,放在真正需要安慰的人面前时,姚书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要怎么说?说阿姨这不是简单的死亡,她只是回归了自然,回归了虚无,她这是回到了本原,是一种超脱?
姚书晗说不出口。她蹙着眉,缓缓转头去看舒颜。
舒颜一脸安详,退后两步,在病床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再站起走到床边,亲手为母亲掩上白床单。
医生叹口气,拍了一下舒颜的肩。他没有说“我们尽力了”,只说了一句“节哀顺变”,舒颜点了点头。
姚书晗走上前,想牵舒颜的手,快碰到她的指尖时又收了回去。
舒颜突然转身,吓了姚书晗一跳。
舒颜把她抱进怀中,鼻尖埋在姚书晗头发里。
“阿颜……”姚书晗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周围充斥的消毒水气息让她很难受。
“嗯。”舒颜应了一声,声音很平和,她说:“妈妈说了,一切都会好的。”
姚书晗搂住她的背,回道:“都会好的……”
角落里的姚父沉默着看着她们,转身走出病房,跟过来的医院负责人商量怎么料理后事。
按照当地的规矩,要在楼下摆七天的灵堂。
姚书晗陪着舒颜在院子里守了七天,累了就靠在一起打个盹儿。
在殡仪馆工作人员要把载着棺材的小车推进焚化炉时,舒父和舒颜都静静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推小车的人说:“我干这行这么些年,很少见家属不哭不闹的,这俩父女……”
姚书晗扯了下嘴角,朝他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推车的男人立马住了嘴,推车进去了。
姚书晗默默看向舒颜,后者面无表情,一路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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