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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太怕她走歪、太怕她不成才、太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才疾声厉色棍棒殴打,只要学习好就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也不需要去做,而她所有的朋友成绩不好就一定是在带坏她。
如此窒息。
她即使想通却还是接受不了。不是不理解,只是无法接受。还好她是个倔强而坚强的孩子,一身反骨,硬是扛着压力和她妈妈闹了个天翻地覆,终于算是收回了些自由,可这些事纵然结局凯旋也终归是伤痛,能不碰就不碰的。
何珮却在无意间挖开了这道痂壳,自诩冷静的审视评价。
那是个周末的晚上,程璧云的室友全都走光,寝室里只剩她一个人,这样的环境其实让她很安心,相应的也容易暴露自我。事情的起因其实无关她们任何一人,是何珮的一个亲戚,与程璧云的妈妈脾气性格相似,而程璧云的妈妈自她上了大学之后已收敛温柔许多,可何珮的那位亲戚还是如旧残酷。
谈论的中心就是这个朋友的妈妈。
“我们家的一个亲戚,过来跟我妈抱怨她女儿怎么不跟她交流,整天在家不说话,冷冰冰的。她们家的事我妈都了解,也不好说,她也是特固执的,最后就只是说别管太紧,她也还是没听进去,又开始说她女儿以后得考公务员,英语六级也必须过了,嫁人得起码得找有房的,月收入要多少多少,别的什么都不行,就这样的日子最好。之前我见过她女儿,Jing神没有很好,一直有些Yin郁,很内向。”
程璧云冷了脸,有些扭曲的幸灾乐祸。
“活该咯,她女儿自己不反抗怪谁啊,这妈根本就没意识自己在干什么,不反抗不就是纵容么,自己选的。”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勇气反抗的。”
“所以我现在自由了,她还被管着。”
“她们是缺乏沟通,不是什么都要闹得那么不可开交的。”
“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听不进去。你等着看吧,她以后结婚成家还得接着被管,行尸走rou,一辈子妈妈的狗、丈夫的女仆、孩子的钱包,都是活该。”
何珮好一会儿没说话,又问:“你现在跟你妈关系怎么样了?”
“就那样,她每天给我微信发鸡汤成功学一堆垃圾,经常每天打电话跟查岗似的,敷衍下就完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现在也没以前那么管我了。我自在的很。”
“你不恨她吗?”
“我恨她有什么用?她老了,我要进入社会了,她现在也没逼我了,我现在再去对她不好、恨她有意义吗?她还是我妈,我还是她女儿,我小时候的经历除了活该我还能说什么?她是我能选的吗?我还是得对她负责任、养她,因为她是我妈。我没办法爱她。”
“你有尝试跟她沟通过吗?”
“以前高中闹得很的时候试过,她十分感动我‘长大’了,然后拒绝了我所有的要求,还是一如既往,然后我开始伤害她想要获得一点自由,她就哭着说她爱我,她没有想控制我,我外婆也在一边帮腔,说当妈妈多么不容易,你以后当妈就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全世界就你不对,因为你不懂妈妈的苦心,所以我的遭遇都得我自个儿担着,说一个不字就是逆反就是不孝,我除了活该我还能说什么?”
程璧云开始张开嘴,吐出梗在喉咙间的冰凉与疼痛,压抑着声音,吸着鼻子,脸上眼泪淌出的痕迹热了又凉——这是她小时候被迫养成的习惯,因为她一哭她妈就打她骂她不准她哭,可她还小,控制不了,只能散没了声音好让自己免于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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