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的。
只有六岁的他就停止了哭泣。虽然才和表兄弟厮打,被揍的很惨。
邻居的少年背着画夹去画室之前给他画了幅画,普通的速写,递给了他逗他开心。
少年要走。
他拿着那副画,好像看到了什么神迹,追着他跑出去。
“我可以跟你学吗?”
“可以啊,等我回来教你。”
脑子里一直有那样一个声音,那样一个人,那样一张脸。
却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电话。
一个女孩儿打过来的。
她说她叫林天瑜。
她说,你是胡力吗?我是曾恺老师的学生,三天前,他为救我不幸车祸去世了,我住院昏迷了几天,现在我醒了,我记得老师当时临走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
手机里声音很嘈杂,他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只有努力的呼吸,努力让大脑再清醒一些,努力的……
镜子里,他的脸,他想,此时此刻,他最该努力的事,大概是先想办法。
想个什么办法,让自己不哭吧。
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在洗手间里失声痛哭,这是一件多叫人尴尬的事儿。
……
从六岁开始。
十八岁终止。
六月前的偶然相见。
六个月后。
自己还在。
另一个人只有一盒子灰。
灰也不是他的。
到了最后,留给他的,他珍藏的,不过只有那幅画。
说出来可笑,可笑的有一些心酸,心酸的有一些讽刺。
事已至此,追悔莫及,他只有有用一种苦行僧一样的意志力控制频临崩溃的心境。
又过了整整两天他才勉强吃下了一口饭。
翌日的清晨,他穿上衬衣,打了领带。坐着最早的航班。
回到那座城。
去找到那个女孩儿。
去医院前,他要了一束花。
卡萨布兰卡。
西班牙语里,它的意思是白色的家。
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很紧张,更有些恐惧,可他有必须知道的真相。
关于那个人突如其来的死亡。
他有预感,和他有关。
推开门。
那姑娘陷在白色的床铺上,穿着蓝色的病服。
胳膊和腿都打着石膏,一只眼睛被纱布覆盖,露在外面的手背有严重的擦伤。
她用好着的那只左眼微微侧头打量自己。
光把她的眸子照成了淡棕色。
她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
“你是胡力吗?是他常说的那个摄影师?”女孩儿睁着一只眼睛开口有些好奇似的,她的脸部也有划伤的痕迹。可她的五官细看还是很漂亮,年轻的美丽。
他被他盯的有些慌乱,稳了稳呼吸,点头了,抱着花又不知如何是好。他是从那人嘴里听过一些这个女孩儿的事,可他们还不认识。他只知道她是个同类,女友在北京念书,她是曾恺最喜欢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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